小乞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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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城是一个大城，靠山，不仅有港口，还与附近的海域有来往，偶尔还能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，穿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服装，在街上走过，引人侧目。

一些待嫁小姐用扇子挡住脸，偷偷露出一双大眼，好奇的看着人家的背影，和旁边的丫鬟打打闹闹。

李二顿时有些怀疑，自己这是在类似中国古代的地方还是民国呢，都不太像，古代有没有外国人吧，而民国也不像，这里没有人力车也没有老爷车，更没有西装洋装，国家也不一样，看来，应该是两者都沾边，平行空间吗？

不管是哪里，李二觉得这样也挺好的，这些外国人应该只是在大城市出现，向大河镇那样的小镇子，李二还从来没有听见过哪怕一个字眼。

这样的国家才能长久，皇帝肯定是一个有远见的君主，村里的人虽然吃不饱，但饿死的还真没有，据说前几年旱灾还免了三年税收，皇帝很受百姓爱戴。

李二带了几样东西，走在街上，一边走一边四处看，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。

几个小乞丐坐在角落里，领头稍微大一点的乞丐盯着面前路过的人，见一个明显外乡穿着的人，衣服不是顶好，但也不是很差，胸口鼓鼓囊囊的，手里还拎着东西，正在四处观望但就是没有停下脚步，便知道生意来了，从后面拉了一个拿着破碗的小乞丐过来，对着那人的方向一抬头。

“知道了，老大，城东破庙会和。”说完，拿着破碗就过去了。

李二走着走着，差点碰到人，幸好及时刹住脚步，才以免碰上，对于陌生的环境，李二对什么都不太放心，始终留了一丝目光在道路上。

“你这小乞丐怎么搞得，差点撞上了。”说完，就准备从旁边过去，结果那小乞丐破碗一摔，人就倒地了，声音在街上不是很大，也惊动了附近的路人。

“这小乞丐怎么搞得，躺在地上。”

“在那个人面前倒下的，该不会是这人撞倒的吧。”

“也是可怜，估计是几天没吃饭了，才晕倒在路上了。”

“我刚刚看是那个人撞倒的，真是，这孩子搞不好头磕地上给磕晕了。”

……

李二也是无语，这是古代版的碰瓷吗，看着年纪不大，八九岁的样子，瘦骨嶙峋的，的确可怜，但这不是碰瓷的原因啊。

路人指指点点的，很快就围了一圈，这个时代可没有手机网络，平时有个八卦能讲半个月的，碰上现场直播，可不是舍不得走了，还有一些摆摊的，见有热闹看，让旁边同样摆摊同行看一下摊子，自己过去瞧瞧热闹。

李二不喜欢旁人指指点点的，但也不能就这么平白被碰瓷吧，而且自己现在还有事，不想耽搁太久。

无奈，上前探了探鼻息，有气，现在天气炎热，躺地上一会儿不会有事，李二在一群‘这人要逃跑’的眼神中，去附近包子铺买了几个肉包子，掰开一个放在小乞丐嘴边，过了一会，李二明显看见小乞丐喉咙动了，轻轻的咽了口口水。

“醒了就将包子吃了走人吧，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，只能给你这些了。”吃完了去碰瓷真正有钱人啊。

当人，后面一句李二没说出来，说出来估计路人眼神又变了，现在这些人用‘这个人还不错’的眼神看他，他有些亚历山大。

不是没碰过这种情况，但那时候没人敢这样围观他的，都是欺软怕硬，他就是硬的，哪像是现在，他看了，自己就是这里最软的，自己刚刚去买包子的时候还听见有围观人说报官呢。

小乞丐还是没有反应，不过又偷偷咽了一口口水。

“算了，这小乞丐估计是吃不上这么皮薄肉厚，鲜嫩汁多的肉包子了。”说完，自己吃了一大口。

那小乞丐终于有了反应，‘悠悠转醒’，一副迷茫的样子，“我……我这是在哪里……”假装忽然看见李二一样，指着包子对李二：“这是给我的吗？”

李二：“……”世界欠你一个小金人。

“就是给你的，吃吧。”那小乞丐赶紧接过来狼吞虎咽，躲在拐角的乞丐从缝隙里面看见小乞丐拿过包子咬了一大口，都同时咽了一口口水，“早知道本老大去喽。”那领头人摸着空空的肚子道。

“老大，他还有好几个包子，我看见了，那个纸包就是，过一会儿都是我们的。”旁边小乞丐同样摸着肚子，这句话得到身后其他人的一致认同。

见人醒了，看着也没有什么问题，旁边围观人群嘀嘀咕咕道。

“看吧，我就说人是饿的，闻到包子味道就醒了，也是饿昏了头啊。”

“是啊，这么大孩子，看着那么瘦弱，我家小儿子才五岁，看着比这小乞丐还重。”

“那你家小儿子肯定很胖，上学了没有，我家的五岁也胖，上学之后天天回来写大字，已经瘦多了。”

“对对，我家的也是……”

李二：串台了吧……

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，见人没事，抬脚准备走人。

那小乞丐连忙将最后一口包子皮塞嘴里，扭头就保住了李二的大腿。

“恩人，你不能走，求求你救救小九吧，他才三岁，得了风寒快要死了，求您救救他吧。”说话的时候嘴里东西喷了出来，李二的衣服上弄了一些，小乞丐还可惜的看着地上的渣子，手上用了力气，李二一时间弄不掉人。

“你……”这小乞丐明显的不安好心，李二给了包子已经不想纠缠了，结果人家却不放过他。

这时，伴随着马车轱辘声又传来了一句“让一下让一下，刘大人马车经过，还不速速退让。”

围观人群一哄而散，就剩下接上和腿部挂件小乞丐，堪堪在车轱辘旁边，如果马车不拐一下，李二可能没事，但肯定会碰到小乞丐。

小乞丐也是呆住了，看着越来越近的车轱辘，只觉得手脚冰凉，全身僵硬，嘴里剩下的舍不得咽的包子渣都忘记嚼了，在马蹄经过时，带的风吹过他的耳边，他忽然反应过来，闭上眼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，想着一个包子填了大半肚子，自己也不全是饿死鬼了。

“啪嗒～啪嗒～”声音越来越远，小乞丐仅仅抱着怀里的大腿，坚决不放手。

“唉，马车已经过去了，不用掐我肉了。”李二大声叫道。

这熊孩子，大腿肯定青了，手劲真大。

不过也亏是手劲大，车轱辘即将来临的时候，他向旁边跨了一步，带着大腿上的小乞丐，这才平安度过。

感觉道大腿上的劲松了，这才将目光投向已经走远的马车，散开的人又围了过来，一边继续看戏一边小声谈话。

“这刘大人真是蛮横，听说，上次有一个孩子，就是被马蹄踩踏，血直接就从嘴巴里出来了，吐了有三米远。”

“这个我也听说了，那孩子才三岁，据说这刘权马车停都没停，那孩父母抱着孩子坐地上哭也没办法。”

“可不是……”

从几人口中，李二能听出来，这刘大人叫刘权，不是个好官，经常这样从街上呼啸而过而不顾后果，不是自己有本事就是后头有人，不然，帝王不会喜欢自己手下有这么个人的。

小乞丐彻底反应过来，哭的稀里哗啦，眼泪经过的地方出现两条白线，很是滑稽。

就这，怀里的大腿一点没松，反而抱的更紧了。

这孩子也是可怜，摸了摸小孩头顶，碾碾手指，上面一层油脂，李二嫌弃的对着衣服擦了擦。

“好了好了，马车已经过去了，你什么事也没有，可以松手了。”

还是哭。

“在不松手，我把肉包子全部吃完，一个都不留给你。”

稍微迟疑的哭。

掏出包子在小孩眼前晃了晃。

小孩接过包子一边吃一边抽噎。

见看不到什么热闹了，人也都散了，李二带着挂件又向旁边挪了挪，免得一会再来了张大人，李大人的。

李二也掏了一个包子吃，一人一挂件，还挺和谐。

吃到一半，李二才想起来这拿包子的手摸过小孩头，那粘腻的触感仿佛还在，嘴里的包子咽不下去了……

还好没吃到手指碰到的地方，硬是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，见小孩还在珍惜的吃包子，便将手里的伸了下去。

“把你手里的吃完并且放开我的腿，我可以把这半个包子也给你，看，里面的肉我还没吃到呢。”

那小孩还是不肯放开，抬头确认里面的肉还是圆的，没有被咬过，眼睛一亮，快速的将手里包子吃完，这才慢悠悠的松手，快速的将包子抢过来往嘴里塞。

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，小孩想。

李二叹口气，将手里的东西包起来背在背上，蹲下身直视小孩眼睛。

“你不是说有个孩子得了风寒吗，带我过去看看吧。”

小孩将面皮吃完，最后一口肉留在嘴里嚼啊嚼，就是舍不得咽下去，扭头偷偷看了眼拐角，见没人，这才低下头小声说：“他前天已经死了，送去了乱葬岗。”